「我可以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嗎？！！！」

 

A先生忽然大力拍著桌子，從椅子上彈起來，幾乎是用吼的，對我說出了這句話。

 

他的表情，在三秒內，從憤怒、痛苦、有點恐怖，又忽然立刻安靜下來，緩緩的坐下。

 

在這之前，只因為我問了一句：

「 好不容易有oo工作的面試機會，你怎麼不想去呢？」

 

然後，情緒就爆開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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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立頂大研究所畢業，誇張的精通多國語言，多益990分、日文等級N1、熟悉阿拉伯文、土耳其文、德文 ；畢業1年多，仍在找工作中。

 

這對我而言，已經達語言神人等級； 但家人對他從來都不滿意；就連自己也對自己不滿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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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痛苦，讓我想起一些學生身上的傷。

 

因為在體制內，苦苦找不到合適的方法與位置，也缺乏體制外的支援（資源），長期壓力下，藉由憂鬱、恐慌、焦慮…等各種身心症狀，呈現內在渴望尋得一處喘息的需要

 

偶爾，我最怕收到學生傳訊息來，告訴我，今天學校又有哪一個掉下來。

 

新聞沒報的，依然真實在發生。

每次聽到我都會非常非常地難過。

 

今天工作結束前，另一位來談的學生，為我照進了一煦暖陽

 

他告訴我，因為曾到美國交換學生1年多，參加了幾趟公路旅行，睡過好多陌生人家的沙發、和不同國籍的人暢談，看見許多在自己20幾年生命中從來不曾見過的事。

 

他覺得很幸運，因著這些經驗自己開始知道，人生不一定只能待在年齡制度的框架裡，像印刷廠打印般，按照著讀書升學、出社會工作、生存競爭、晉升、存錢、買房、結婚、生子….這種「時序進行」。

 

「我要試試看，去走自己排的行程表，到時候萬一卡住了，我再來找老師幫我！」

 

好有智慧的一段話，出自一個眼睛澄亮、活潑又好奇心重的22歲年輕女孩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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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然沒問題！安心去玩吧…」

 

20年前，我說過一樣的話，當時老師也是這麼回答我的。

 

這份支持彌足珍貴，讓我到這個年紀，還得以活得任性天真，勇敢堅毅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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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工作中，我時常感到自己很渺小，但扮演的角色很重要。

 

常常，來談者的灰心失志，就像是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的路，撐著一口氣，總算找到一處可以歇歇腳的涼亭。

 

我們能做的，是陪著對方騰出一些喘息空間，在伸展舒緩的過程，慢慢找出自己還可以挪動的位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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諮詢結束後，隨手拿起前兩天個案送給我的手工牛軋糖，吃了2、3個。

 

 

一天的工作就像這禮拜台南的天氣一樣，一週內更迭了四季。

但是沒關係，只要還能說出口的，我們就有機會重新擁抱自己